我在阿根廷的日子（下） 浪漫探戈

因為醫學會議，我在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生活了一星期，深深地感受到探戈的魔力。

我在那裏市中心的Florida Street漫遊，便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探戈在民間的受歡迎程度。那裏有一大群路人擠擁着圍觀，我好奇地把身子擠在人群中，看到一對男女正在街上跳探戈，他們佔據又布置了路中心的一個範圍，用木箱叠成一個布景架，上面掛上一面阿根廷的國旗，地上放置着一套音響，左右也放了一對擴音器。一對當地的男女，穿上傳統舞衣，隨着音樂翩翩起舞，他們浪漫的舞姿與音樂融為一體，站着只有一會的我，也被他們的演出深深地懾住靈魂。

音樂停下來，怎料原來的女伴，換上了另一位男伴，眼前就突然變了兩名男士擁在一起，一同共舞。上一段舞的男伴，由原來的帶領角色，頃刻變成了一位被帶領的，那種感覺很有力度，跳出更具鮮明節奏感的探戈，發揮了另一種味道。原來探戈有很多不同的種類，以上兩男共舞又叫Queer Tango，沒有根據舞者的性別而預先確定角色的探戈舞，領導者和追隨者可以互相轉換角色。這種Queer Tango，除了使同性戀者有跳探戈的模式外，也為其他異性戀的舞者開拓了新的舞姿，即是原來的女士可以變成舞蹈組合的領導者，而男士則成了跟隨者。不久，他們又歡迎圍觀的途人出來跟他們跳探戈，使街上那地方成為了一個舞池，這確是阿根廷的一種街頭特色。

除了民間的探戈外，這項獨特的項目已成為旅遊業的焦點，在街上有人會派發探戈表演的宣傳單張，布宜諾斯艾利斯市內有不少這種探戈表演，有些在劇場上演，另有些則在餐廳、酒吧或夜店演出。一天晚上，我到了一間名為Bar Sur Union Bar的陳年酒吧，這酒吧位於歷史性地區San Telmo的一個街角，街上只有幾盞微弱柔黃的街燈，就是酒吧的掛牆圓燈把它照亮起來，門口的阿根廷國旗也十分奪目。步進這夜生活俱樂部裏，看見牆上掛上了不少圖畫和照片，其中一張是那麼的熟悉，原來那是王家衛導演在一九九七年的電影《春光乍洩》，劇照中的張國榮（飾何寶榮）和梁朝偉（飾黎耀輝）擁在一起，在Bar Sur內跳探戈，雖然那是一張硬照，但他們的姿勢加上酒吧環境的氣氛，令我感到很有深情和動感。在夜店內，所有客人的桌子都被安排在旁邊的位置，中間的位置是留給探戈表演者的，探戈舞者在黑白格色地板上舞動，周圍是木製舊傢俬，環境小小，氣氛卻異常濃厚，配上紅酒與阿根廷美食，近距離欣賞現場以手風琴、低音大提琴和鍵盤演奏的探戈音樂，還有迷人的探戈。那裏每人的收費大約港幣七百元，主菜是探戈和音樂，表演的中場休息時段，侍應生才奉上食物，晚餐畢竟是配菜，所以質素也只是一般。

離開布宜諾斯艾利斯前，我有幸跟當地一位探戈大師Horacio Godoy見面，也參與了他安排的探戈課。我在一個類似社區會堂的地庫上課，每小時都有不同舞蹈的課，課堂後，參加者繼續在夜間享受探戈派對。有部分上課的人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他們也非常熱愛探戈，所以在旅程中也要來跳跳舞，估計在場內有超過二百人在一起投入探戈中。

二○○九年十月，探戈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目錄。探戈中，有敞開擁抱式（Open Embrace），也有親密擁抱（Close Embrace）的姿勢，適當跳出情感和速度，給舞伴一種音樂感，才可發揮探戈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