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虫畫人生（上）——蛻變成虫記

二十九年前，阿虫的名字剛剛出現，當時沒有人認識他；二十九年後的今天，除了大部分的香港人認識他外，他更成為了世界藝壇上非常著名的畫家，大家別誤會，他其實不是二十九歲的小伙子，而是一位八十歲的長者。他時常戴上時尚的帽子，留有長頭髮和一點下巴鬍子，臉上有一雙強而有力的眼神，以及和藹的笑容，是一名溫良和善的長者，能夠孕育啟發人生的畫作背後，原來有一個特別的故事。

阿虫的第一幅畫作

阿虫的原名是嚴以敬，他在廣州出生，在國內就讀小學，小時候來港，讀了兩年中學後便出來工作。起初他在攝影店當學徒，又做過礦工、小販，後來派報紙，每天早上由五時工作至十一時，工作完畢後不會立刻回家，因為當時住在深水埗的一個牀位，環境十分狹窄，很不舒適，所以不喜歡回家，而他又沒有朋友，因此每天都到香港動植物公園，找個位置坐下來，久而久之，他感到很無聊，於是便拿出紙和鉛筆，見到甚麼便畫甚麼。由原本對畫畫毫無興趣，至慢慢對素描、水彩等愈感興趣，他想看更多的美術書，但又沒有錢購買，便到書局打書釘，因為只看不買，後來更被店員驅趕，叫他到圖書館去。後來，《天天日報》創刊，聘請美工，他便進了報館的美術部工作，那時報章的頭版大多報道國際新聞，向國際報社如路透社、美聯社等購買圖片，缺乏圖片時，他便畫一些插圖，後來反應不錯，他就以嚴以敬的名字，每天發表一幅政治漫畫，結果反應十分好，他畫過的政治人物很多，最深刻印象的有尼克遜、毛澤東和江青，一畫便畫了二十多年了。

做了政治漫畫家多年，最初是個人興趣，後來卻感到自己畫的只是迎合讀者口味而已，目的改變了，他也開始感到厭倦。每天畫不少諷刺別人的漫畫，一方面以畫作狠狠批評別人，另一方面卻懷疑世事對錯的分野，開始反省自己的世界觀和人生觀，站在工作的立場畫漫畫，其實很痛苦。那段時間，他會獨自走到維多利亞公園飲酒，酩酊大醉後大哭一場，在難捨做了多年的工作下，他最後選擇放棄畫政治漫畫，移民美國開展新的一頁，從此，嚴以敬的名字便在香港報章上消失了。

初到美國，因為沒有積蓄，而且又不懂英語，所以只有硬着頭皮生活下去，找到了一份畫框店的工作，暫時可以解決燃眉之急。那時候，他不時檢討人生，想再造另一個自己，有一天，他看到爸爸的印章中，有一個刻上「蛀米大蟲」四個字，他忽然想到假如能夠做到一條蟲，是一件很好的事，因為蟲很細小，卻有很大的生活空間，有整個森林的樹葉可供享用，假如不太招搖，也可避過被雀鳥啄噬。他說：「自己愈卑微，擁有的世界就愈大。」最後，他起了「阿虫」這個名字，繼續畫畫。

阿虫第一幅畫作的題材，是「不是沒有嘴巴，只是不想說話」。低調的阿虫，沉實內斂，很少公開講話，只有把他對人生的想法和哲學，透過畫作表達出來。不久，卑微的他，卻成名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