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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頁  > 專欄  > 書寫人生 2010 年 07 月 13 日

蔡子強

時事評論員。寫了半生政治評論,自從某一個晚上開始,忽然領悟到人生應該還有一片更大的天空。

站在雞蛋的那一邊

去年二月,日本名作家村上春樹,獲頒耶路撒冷文學獎,那是一個表揚那些對自由、公義、民主有重大貢獻作家的獎項,過往得獎作家包括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西蒙.波娃(Simone de Beauvoir)等鼎鼎大名之輩。但世情最為諷刺的是,那時主辦當局的以色列政府,正空襲宿敵巴勒斯坦人聚居的迦薩地帶,濫害無辜,遭受普世所譴責。世人都勸說村上叫他不要到當地領獎,以杯葛這樣的一個強權。

但結果村上卻選擇赴會,並且在以色列總統佩雷斯面前,義正詞嚴的讀出一篇演說,題為《Always on the Side of the Egg》(永遠站在雞蛋的那方)。

在這篇演說中,有着以下擲地有聲的名句:

「Between a high, solid wall and an egg that breaks against it, I will always stand on the side of the egg.」(以卵擊石,在高大堅硬的牆和雞蛋之間,我永遠站在雞蛋那方)

「Yes, no matter how right the wall may be and how wrong the egg, I will stand with the egg.」(無論高牆是多麼正確,雞蛋是多麼的錯誤,我永遠站在雞蛋這一邊)

「Each of us is, more or less, an egg. Each of us is a unique, irreplaceable soul enclosed in a fragile shell. This is true of me, and it is true of each of you. And each of us, to a greater or lesser degree, is confronting a high, solid wall. The wall has a name: It is The System.」(我們每個人,也或多或少都是一枚雞蛋。我們都是獨一無二,裝在脆弱外殼中的靈魂。你我也或多或少,都必須面對一堵名為「體制」的高牆。)

村上的「雞蛋論」這番良心之言,旋即傳遍世上抗爭者的每一個角落,讓他們都以雞蛋自居,對手就是堅固如高牆的掌權者。

近日,立法會通過政改方案,支持與北京溝通、對話,我們這一類的民主派,剎那間,都彷彿成了高牆中的那些磚頭,成了雞蛋投擲的對象。二十多年來投入運動中的辛勞和努力,彷彿一下子盡被抹去,反而背上「出賣」、「投降」、「叩頭」等罵名。

前述這樣的一番「雞蛋論」,無疑慷慨激昂,但是,「少年弟子江湖老」,對於我們這一類投入運動已經二十多年的人士來說,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在我腦海中反覆迴盪的,卻是胡平的一番說話:

「(投入一場運動),決不僅僅是為了拯救自己的靈魂、證明自己的良心、實現真正的自我,也決不僅僅是為了讓全世界向我們致敬,……更重要的是,我們是為了取得實實在在的成功,是為了改進我們生存的環境,是為了讓所有的人能夠生活得比以前更好一些。」

是否真的應該無時無刻,都當一隻雞蛋?我真的不知道。

我們有我們的苦澀,那麼「雞蛋」又如何想呢?

鄺穎萱所編著的這本《站在蛋的一邊:香港八十後》,除了輯錄一系列來自梁文道、呂大樂、羅永生、陳景生的鴻文和專訪;以及雞蛋的詩歌、海報、圖像等抗爭美學之外;還特地訪問了一個又一個的八十後年輕人,問他們一)如何看甚麼是理想的香港?二)甚麼是社會運動?三)甚麼是八十後?為雞蛋的想法、理念、和理想國,拼湊出一個初步的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