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榮懷︰「爸爸放手成就今天的我」

大學選修化學，畢業後卻幫家族打天下變身中國通，今次中華廠商聯合會永遠名譽會長、恆通資源執行董事施榮懷，與陸叔把清酒話當年，訴說他怎樣在當年不被看好的中國市場尋找商機，又如何與神秘的北韓做起生意來……

陸︰施兄，你幾時開始幫屋企手？

施︰我哋有四兄弟，大哥無讀過大學，一早就出嚟幫爸爸，我排第二，同兩個弟弟年齡相差四年及十四年，佢哋當時年紀細仲讀緊書，喺八五年、大約三十一年前，我大學畢業後，好想讀碩士同博士，嗰時公司一直做大陸生意，只得六、七個人，做大陸生意好講關係，有時派個伙計上去傾，始終唔似得同爸爸、大哥傾得咁好，所以當大哥叫我留低幫手，就一直做到o依家。

陸︰你無繼續讀書走去幫屋企手，有無覺得有啲遺憾？

施︰我無諗過唔幫屋企手，始終我係讀化學，到外資公司打工做嘢，經驗唔太相關。三十年前，爸爸當時嘅公司規模細，咩都有機會畀我做，由低做起，信差我做過，去碼頭落貨又做過，去紅磡貨場堆貨我都做過，仲有好多機會畀我跑北京、遼寧，幾乎全國都去過。

陸︰你初初入行就要去中國咁多地方，有無覺得自己經驗唔夠？

施︰當時中國經濟剛剛起飛，公司規模比較細，雖然經驗淺，不過爸爸好放手畀我哋做。嗰時佢開始參與好多公職，就叫我哋負責實務，佢負責打好關係。八五年開始我喺公司幫手，直至八八、八九年實戰經驗已經掌握得幾好，到今時今日我哋四兄弟都仲係幫緊爸爸打工，哈哈。

陸︰爸爸加埋你哋四兄弟一門五傑好難得。當初你哋公司主要做咩生意？

施︰嗰時我哋仲未開始做廠，主要喺台灣、韓國、日本、意大利買啲紡織原材料，例如棉花呀、羊毛呀、尼龍呀，着得上身嘅紡織原材料都應該有做過，然後賣去大陸，公司專做大陸貿易生意。當時中國乜嘢都缺，最緊要係有物資賣畀佢哋。

陸︰嗰陣你哋係直接賣貨比客，抑或經中國政府呢？

施︰陸叔你問得好，嗰陣中國係「計劃」經濟，唔可能直接賣畀用戶。如果遼寧省、廣東省要買嘢，我哋要呈計劃書畀北京紡織部、經貿部，再由佢哋下面嘅公司統一買貨，再分畀啲廠。喺當時唔係好多人有興趣做大陸生意，嗰個年代你去上海，啲人會問你去上海做咩？一般人覺得大陸好落後，當時香港人有個錯覺，認為好差勁嘅人先去大陸做生意，我哋就覺得咁先有商機，仲要好好把握快人一步添。

施榮懷感激父親「放手」讓他們兄弟做生意，「你唔放手比年輕人，佢哋又點會學識長大。」

陸︰咁你哋幾時開始做廠呢？

施︰喺八九年我哋同華潤一齊合作，投資開廠喺上海崇明島，唔好話當年無咩人知道崇明島喺邊度，o依家知道嘅人都可能唔多。今日嘅崇明島有條橋，叫做剛剛開放，以前要坐輪渡o架。當年係中外合資，中方係上海針織，我哋同華潤算係港資。我哋同上海針織一直有生意往來，之後先發現中方嘅負責人原來係崇明島人，固然好想我哋投資番佢鄉下啦，都投資咗落去有咩辦法吖，最後咪血本無歸囉。

陸︰嗰次投資損失係咪好嚴重呢？

施︰嗰時開廠嘅資金成三百萬美金，喺當時對我哋嚟講係好多錢，當年一層太古城嘅樓都係幾十萬咋！九七年我哋唯有止蝕離場，呢個投資項目絕對係total loss，歸根究底係當年內地經濟啱啱開放，市場未可以同步配合。嗰時嘅人概念亦唔係全面開放，崇明島係真農村，派人去管當地工人管唔掂，唔係好熟嗰度嘅民情，當中又可能夾雜好多錯中複雜嘅原因，如果間廠開喺上海應該會好啲嘅！

陸︰施兄，咁都可以話你係從錯誤、失敗中吸取教訓喎。

施︰係o架，不過最重要嘅係喺九十年代尾，同我哋公司差唔多規模嘅，唔會多過十間，咁呢啲又係錢都買唔到嘅滿足感喎，哈哈。

陸︰咁你又點解會同北韓做起生意呢？

施︰當年嘅北韓輕工業好落後，大陸當時已經開始買原材料，佢哋都仲係買成衣。當年一個禮拜得一班機飛去北韓，差唔多兩到三星期我要去一次，每次起碼要一個禮拜。去北韓要吃得苦，仲要有耐性，當地生活環境唔太差，每次我都住酒店。我當時得廿零歲仔，喺嗰度出去又無的士，巴士又唔識搭，電話又唔係拎起就打得到出去，活動範圍只得酒店周圍，仲要有個接待人成日跟住你，你去邊都要話畀佢聽，精神上好苦悶。

陸︰你覺得喺爸爸身上學到啲咩？

施︰我好記得爸爸講過「力不到不為財」，直到o依家佢仲好鼓勵我哋幾兄弟。而且佢話咗放手就唔會再理，但如果我哋做錯嘢佢一定認數，例如呢隻貨可以賣十蚊，但九蚊賣咗，明明可以賺多啲，佢唔會抵賴，會支持我嘅決定。我有時見到啲朋友，唔放手畀跟咗佢十幾廿年嘅仔，就更覺得爸爸嘅思維好有前瞻性，因為你唔放手畀年輕人，佢哋又點會學識長大。（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