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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頁  > 名人薈  > 名人專訪 2010 年 09 月 17 日

梁家騮 怪醫出城

立法會醫學界議員梁家騮,將離開服務二十多年的威爾斯親王醫院,到中環當私家醫生去。

行醫多年,他說一切講時勢。他曾任公共醫療醫生協會會長,代表醫生爭取假期及超時工作「補水」,將自己的股票也押上。抗戰八年,他贏了,醫管局要賠上六億元,在醫學界甚得人心。

○八年,他擊敗郭家麒和何栢良,成為立法會議員,但上任兩年曝光率卻有限,提出的質詢十隻手指數得完。 別人稱他做「怪醫」,怪他不善交際應酬,梁家騮懶得理,「我份人理性,叫我怪的人,他們才怪都不定。」 離開公立醫院這個「老家」出城,這趟不只談時勢,還要碰運氣,「禍福難料㗎。」

轉做私人執業,梁家騮坦言彈性高了,他在太子大廈的診所與立法會相隔一個皇后像廣場,方便他兩邊走。

訪問當日,梁家騮本想遞交辭職信,「今日冇時間,但我唔急,累積不少假期,最快到年尾才離職都得。」沒有不捨?他若無其事的笑說:「唔……又真的沒有,不是以後不能回來,又有何不捨?」

他自言理智,離開服務二十多年的威院,並非突然決定,「十年前已經想過離開,空閒時又諗吓,是個漸變過程。」

有人說梁家騮怪,接觸過他的人叮囑記者要有心理準備,原來他不習慣說自己,問到入肉處,慣性把問題「撐」出大西洋。

轉私人執業,有說他不滿大材小用,他自辯:「只是個別傳媒說,我從來冇講過。」唯一不滿是公立醫院手術室不夠,「如病人要做手術,都要等到有手術室才可以做,但一般醫生能控制的資源有限,部門主管控制所有資源,但有時不懂平均分配。」

梁家騮熱愛運動,去年與林大輝、李永達、陳偉業等人組成立法會足球隊,以五比一大勝西醫公會足球隊。

變幻是永恒

○九至一○年度,醫管局流失兩百多名醫生,超過三成屬高級或顧問醫生。這個「走佬潮」,多少影響醫院運作,是否也加強他出走的決心?他開始把問題「撐」出去,「威院早變了許多,或者變幻是永恒。」

之後又一本正經解釋:「部門跟我一樣資深的同事只剩一人,同期的早已離開,我的角色亦不停轉變,經我培訓的同事能獨當一面,我的使命已經完結,發展空間亦到此為止,離開不會令部門有甚麼損失。」

跟着再講一連串數字:「流失不是這幾年的事,八九年流失率是百分之十二點幾。九○年,醫務衞生署調整醫護人員薪酬,往後幾年的流失率降至個位數。九七年,醫管局冇錢請人,話醫生過剩不聘用。至○三年沙士,經濟差,同事流失少,到○五年環境好轉,想走的人又離開。」他一邊說,一邊摺叠手上的紙杯,像變魔術般,他離開的個人原因,就被他非個人化了。

梁家騮自言記性差,不太記得起昔日的校園生活,很不容易才找到這張年輕照,左下角長有鬚根的正是他。

他與當骨科醫生的哥哥,在中環開診所,「彈性多了,又方便做議會工作,之前勞永樂、郭家麒同樣是私人執業。」他停了一下,續說:「不要講太多,一陣醫務委員會會話我宣傳。」

梁家騮有六兄弟,他排尾二,兒時租住油麻地唐樓,父親在家開設補習社,另設乒乓球枱出租,高峰期設有六張球枱,梁家騮負責「睇場」,乒乓球成了他的強項。

熱愛運動的他,汽車車尾箱是個流動雜物箱,壁球拍、羽毛球拍、高爾夫球棍亂放在一起,方便他隨時應戰。 中學讀皇仁,讀書不求人,「學校要求會考兩B一C就收番,我夠有突。」那即是幾多分呀?「兩A幾個C啩,唔記得囉。」他不想說清楚的,就會求其答。

他是中大醫學院首屆學生,八六年畢業,「曾考過港大,不收我,去中大都好。」當年中大要乜無乜,要在貨櫃箱上課,連實習都要大學出面「乞求」聯合醫院才得到機會。回想苦日子,他聳聳肩說:「做學生唔理得咁多啦。」

梁家騮是第一屆中大醫學院畢業生,他坦言每位同學都是好友,左起:急症科醫生陸偉昌、骨科醫生何浩柏、梁家騮、眼科醫生李永康、養和醫院外科中心內鏡主任陳志偉、眼科醫生梁大成。

他想當外科醫生,當年教授有李國章,「李國章只得三十幾歲,表達能力高,口才又好,教書好有娛樂性。」 「但大學講求組織力,記得最後一次考試,要三小時答四條問題,我用了個半小時答第一題,其他題目不夠時間作答,結果『肥佬』。」

行醫總要面對生離死別,好多醫生都會設「防火牆」,令自己情緒不致太受影響,梁家騮設得特別高。

「不要太投入,但要有好態度。心痛實有,有些個案的確令人黯然,例如有次中秋節當值,遇上一宗交通意外,阿公、爸爸送到院已經不行,媽媽搶救後都唔得,剩下十二歲女兒,跟她說時心中都有不安,始終是個小妹妹,又是一家團圓的日子……」罕有感性之後,他重新築起「防火牆」,「現在說這個,醫務委員會話我,記着唔好咁多推廣。」

同屆同學有陸志聰、陳志偉,前者現在是瑪麗醫院行政總監,後者是養和醫院外科中心內鏡主任。別人飛黃騰達,梁家騮仍是高級醫生,與同事分享一個辦公室,他繼續輕描淡寫道:「有機會給我升職,但冇申請。」

成為立法會議員後,梁家騮以兼職身份任威爾斯醫院醫生,負責內窺鏡工作。訪問當日,是他最後一次到大埔那打素醫院為病人照腸鏡。

訪問當日,梁家騮工作至下午四時才吃午飯,笑言一個餐蛋公仔麵已經足夠。

官司撐到底

看似甚麼都不在乎,但他曾是公共醫療醫生協會會長,最在乎醫生權益,○二年曾代表過百名公立醫院醫生入稟勞資審裁處,向醫管局追討休息日及法定假期候召補償。他站出來,說是時勢安排,「初時有同事覺得影響醫生形象,說為何要斤斤計較?後來他們發覺醫管局在資源上能做得到,愈來愈多同事認同,有些部門主管私下還捐錢給我打官司。」

這個話題,終於令hea着說話的他集中起來,瞪大眼睛說理據。

官司長達八年,他變賣股票,套現三百多萬作第一期律師費,「只是墊支啫。如果不打官司,醫生現在還不能七日一休,不明白醫管局一直違反《僱傭條例》,輸都要打,我覺得他們被法律顧問誤導,法律顧問一定收了很多錢。」

高院判醫管局要賠償六億元給公立醫院醫生,梁家騮的擇善固執,令他聲名大噪,也許還加上仕途止步,「我沒想過出風頭。」他只要求賠償四百萬元作假日工作補償,「法庭最多畀七成,都不夠付律師費,這些年來花了八位數字,字頭幾多不談啦,現在還在爭拗中。」

梁家騮近年愛打壁球,就算工作多忙,仍堅持每個星期打一次,他以三比一贏了拍檔,笑得燦爛。

結婚講緣份

○八年參選立法會,又是時勢造英雄,擊敗競逐連任的郭家麒和港大感染及傳染病中心總監何栢良。上任後被指質詢太少,他反擊說要以質量取勝。

「像○八年動議政府回購領匯兩成股份、迫領匯減租,其他議員不贊同,相信他們會後悔,因為當年建議回購時是十三元多一股,現在升到廿三元,回購都要講時勢,當時一定是對的。」談領匯頭頭是道,記者想起有人說他是投資高手,他笑說:「記者吹水咋。」

問他投資心得,他又把問題「撐」出去,「現在有人工智能幫人投資,不需要自己睇住個市,這些好複雜,你無讀理科?好難講你聽。」

四十八歲的梁家騮至今仍獨身,人生大事,是否時勢已過?「我仍在黃金時間上,有空間去組織家庭。對象?有幾個,(當真?)梗係咁講啦……從來冇講過不結婚,我兄弟多,結婚壓力不大,我有九個姪,連姪孫都有,結婚生仔是正常事,我都是正常人,結婚要講緣份,不是講時勢。」

記者跟他「撐」足全場,他依舊印印腳,淡淡然,與其說「怪醫」很怪,不如說他的「防火牆」太高了。

梁家騮的車尾箱彷彿是他的雜物櫃,內裏放滿各色運動用品,包括壁球拍、羽毛球拍、高爾夫球棍等,連波鞋也有一對。

中大醫學院第一個迎新營於八二年舉辦,梁家騮當時任輔導員(後排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