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一會

「再坐一會，但願能再坐一會，既要別去，且盡量盡量逗留……」這首《再坐一會》，是鄺美雲在八五年的金曲，誰想到，用來形容她今天的心情，竟一樣貼切。

上星期六黃昏時分，電話筒裏傳來鄺美雲的哭聲，原來她養了十四年半的愛犬Cash ，在左邊腎和胰臟都生了腫瘤，癌細胞亦已擴散到淋巴，食甚麼嘔甚麼，呼吸異常急促，於是送進動物醫院的深切治療部急救，情況不樂觀。

我曾替 Cash 在九年前撰寫一本自傳式圖文集，結下深厚的緣。從牠只有幾個月大起，我不時和同事造訪鄺美雲香閨，Cash都會熱情地在我身邊打轉，不時溫柔地送上輕吻，又會踡伏在我腳跟旁小睡。

輕撫着Cash 像棉花糖的毛毛，望着牠經常微笑的可愛面容，人便會不期然開心起來，情不自禁說：「真係好得意啊！」不信的話，可以問一問這十四年來，被Cash親吻過或合照過的數萬個公公婆婆和小朋友。

「當年在寵物店一個放有三姊弟的狗籠中，我抱起Cash，佢竟然含情脈脈望住我，然後好陶醉伏在我臂彎，我立即決定要帶佢返屋企。」從此Cash 的眼神裏，可看到幸福。鄺美雲的笑意裏，彌漫了快樂。一個單身揚眉女子，一頭可愛比熊犬，彼此的生命由此改寫。

鄺美雲說，狗狗的歲數，將之乘七倍，便相若人類。以Cash十四歲半來計，便等於超過一百歲的老公公了。雖然明白生死有命，她始終不忍離別的一天驟來。

「Cash！媽媽嚟咗啦！」鄺美雲輕撫着氧氣箱的玻璃呼喚，可是插了喉的Cash，連把半張的眼睜開，也軟弱無力，氣若游絲地躺着不動。

此情此景，怎不心痛？「佢本來重10kg，o依家得番5.68kg，瘦到落晒形。」鄺美雲的淚水，滾滾流下，央求獸醫讓她抱一抱Cash，可是由於Cash身體太過虛弱，呼吸氣喘，獸醫表示不宜抱離氧氣箱。

再抱一會，但願能再抱一會，可是開往彩虹橋的列車即將開出，只能隔着玻璃，無言地凝望，相伴十四年的Cash，逐步逐步走向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