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牧民應對氣候挑戰

沒有想到甘肅在十月份也這麼冷。十月中，我和幾位樂施會董事局成員探訪甘肅省張掖市及其周邊地區的扶貧項目。到埗當天，張掖下了一場早雪。第二天一早，我們由甘肅省省會蘭州驅車至六百公里外的張掖，高速公路兩旁都有未溶化的冰霜。在遠處的祈連山脈，山嶺穿上了積雪的銀裝，帶一點浪漫，也帶一點肅殺。

中國諺語有云：瑞雪兆豐年。但是這只適用於農民社會。對於張掖周邊地區的牧民來說，早雪對他們的生計帶來挑戰。

我們探訪的平山湖鄉是牧民的天地。面積像香港那麼大，只住了八百多人，八成是蒙古族。牧民的生計主要是放牧絨山羊。現時每一個冬天，他們的生計都面對挑戰，但並不是從來如此。大約十年前，氣候變化令到每年冬季草場的飼草不足，絨山羊吃不飽，所產羊絨亦因而減少。

面對絨山羊所產羊絨不足的問題，牧民最初的對策是多養一些羊。但這個對策弄巧反拙，造成惡性循環：絨山羊多了，要吃的草更多，草場生態環境的破壞更快，每隻絨山羊所產羊絨更少。牧民增加了投入，但生產回報反而減少。

樂施會協助平山湖鄉牧民的辦法是引進品種較優良的絨山羊。每頭絨山羊所產羊絨由二百至二百五十克增加至三百五十至四百克。每戶牧民所飼養的絨山羊數目可以減少，紓緩了草場的壓力。

雖然如此，草場生態仍然面對氣候變化的壓力。牧民每年有五個月需要租用農村的草場為絨山羊提供飼料。優良品種的絨山羊可以多生產羊絨，但增加幅度遠追不上農村草場租金的增幅。有一戶牧民對我們說：他二○○五年開始租用農村草場時，每年付的租金是一千塊，現時付的租金是六千至七千塊。

草場供不應求，租金不斷飆升，但羊絨的市場價格卻會波動，並非永遠上升。例如去年羊絨每斤賣一百五十塊，今年只賣一百二十塊。生計沒有保證，抗逆能力薄弱，是貧窮人常有的困境。

針對貧窮牧民的抗逆能力，樂施會協助和鼓勵牧民組織合作社，團結互助。合作社籌集資金，可為牧民提供貸款，或者是用來應付周轉的困難，又或者可以用來投資於新的生產。例如除了飼養絨山羊以生產羊絨外，牧民也可以飼養綿羊。每賣一頭羊羔大約可得到五百塊，對牧民來說是相當有用的補充收入。平山湖鄉的合作社模式，得到政府的認同。現在政府也推動牧民參與合作社，令更多牧民的生活得到較大的保障。

當然，以上種種，只是牧民適應氣候變化的對策。如果氣候變化的根本問題不解決，牧民所面對的挑戰會愈來愈嚴峻，要適應亦會愈來愈困難。張掖市所在的甘州區，景色美得令人難忘。除了連綿起伏的祈連山脈外，還有世界遺產級數的丹霞地貌。據知當地政府打算大力發展旅遊。但願這不會帶來新的生態破壞。只有可持續發展才能真的讓牧民擺脫貧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