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流感採訪大陣仗

上星期一度傳出本刊記者在南京、上海出差回來確診染上H7N9。謠言在傍晚爆發，有人透過WhatsApp瘋傳本刊女記者發燒，筆者嚇了一跳，立即聯絡他們，幸好證實是虛驚一場。

負責的兩個記者都有做災難新聞經驗，知道要深入高危地區，事前已買備好水靴、口罩和消毒用品。出入雞場不會徒手接觸雞隻，完成採訪一上車就雙手加全身噴消毒噴霧，搞到車上無戴口罩的司機皺晒眉頭更即時「校」下車窗，猛說：「都不知道你們怕甚麼？」記者當然無理。為穩陣起見，兩人回港前更把出入過醫院、雞場的衣服都扔了。

上海晚上十分寒冷，加上舟車勞頓，本來已有少少鼻水的兩人，回港後翌日都有喉嚨痛，攝記更有肌肉痠痛，心下不安，想起一屋有老有嫰，也記起衞生署呼籲主動呈報，便去醫院檢查，想不到這就變成疑似個案。

記者又水鞋又口罩深入雞場，有驚無險完成採訪。

醫院十分謹慎，隨即照了肺探了熱，發現沒有發燒，肺也沒事，他們仍不敢怠慢，三個全副保護衣的職員疏散了電梯所有人，帶記者上隔離病房，隨即在房內抽了血和鼻分泌物做快速測試。衛生署有醫生打電話來，仔細紀錄他們去過甚麼地方，家裏與甚麼人同住等等，十分大陣仗。那一晚護士每隔幾小時就為記者量體溫，待到翌日早上報告結果是陰性，即沒有感染H7N9，大家才鬆了一口氣。事實上醫院處理得十分快速，顯示大家都緊張。

記者工作是深入報道和求真，不過每次出差都要做足風險評估，去還是不去？做新聞重要，還是自身安全重要？讀書時這是個新聞學上爭辯得面紅耳熱的課題，不過做了咁多年之後就覺得，如果有同事因為工作而要身陷險境，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其實出差風險評估沒有硬指標，可以說是各師各法。筆者覺得首要考慮採訪是否必要？記者會否遇到很大危險？在公眾利益和記者安全之間要取得平衡，出差前要有應變措施，記者現場執生亦很重要，要在能保障自己和被訪者安全的情況下採訪。我們過往曾有些採訪大計，最後都因為平衡不到兩者而要擱置。